写在前面的话:这是好多年前写在纸上的一点字,今天有幸又找到,敲在这里。
这是一个连小草没都没有的春天,更不说花朵。
只有那一场场不合时宜的雪和那一阵阵冰冷的雨。
就在一个灰蒙蒙的大雪后的早晨,我又爬上高高的河堤。身后的脚印深深的,我的脚脖子里涌进了好多好多的雪,尽管我的靴子筒并不太浅。
河水没有结上冰,也许是春天的气息澎湃在河里了。水呜呜地流着,波浪一点也看不清,天色太暗了。看看四周都是灰暗灰暗的,连雪也笼罩着一层灰暗:几乎看不清就在眼下的河水对崖,河并不宽。站在河堤上,天低得触手可及。看着眼皮上的天,有一种威压的感觉。天要覆压下来的吧,我对自己说。
就是这灰暗灰暗的大雪后的早晨成了我心中的春天,我心中的春天就定格为灰暗灰暗的大雪后的早晨。
想起高三时一个永远也忘不了的大雪后的灰暗的黄昏,我徒步从家返回学校,去赶夜自习。
那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冬天。雪是冬天里最美的风景。踏着铺满厚雪的乡村小道,还哼着歌呢。乡村的小道黄昏时本来就少人走,更何况在隆冬时节的雪后呢。清清楚楚地看到,我就是第一个踏雪者。前面的路那那么平整,我走过后,身后只有我的一溜不大的脚印。那种高兴劲别提了,怎么能不哼歌,脚下还咯吱咯吱地响,和着我的歌声。
天色是那样暗,天和地仿佛只因为我,它们才不得不分开。不远的前和不远的后,不远的左和不远的右,都在我周围静静地合在一起,睡着了。对了,我感觉我就是那圆圆的菜合的馅儿,拖着一个以天地为皮的大菜合走。或者说,我是在一个很大很大的河蚌内正拖着这大河蚌走。我为自己的想像而高兴不已,几乎跳着走了。我边走边想,边想边走。忽然,这个大菜合裂开了一条缝,或者说,这个大河蚌张开了一点嘴,我看见了学校的灯光。这才知道,到学校了。我从昏暗里走出来,走进学校的灯光中。回头再看时,菜合没有了,河蚌也没有了。我感觉我是刚刚从一个童话里走出的小矮人,虽然我没有看见白雪公主,也一样高兴。
在这个没有花朵的春天里,我总是想起那个地地道道的冬天,那个大雪后昏暗但依然很有诗意的黄昏,还有那个会走路的大菜合。
没有花朵的春天,不再沉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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